回顾往事,早在2015年11月人民币“入篮”并非人民币符合IMF(国际货币基金组织)原定规则。无论是IMF还是美国,更多地是出于一种政治考虑。早在2015年4月,IMF第一副总裁利普顿在接受路透社专访时曾表示,面对中国期待IMF将人民币加入SDR(特别提款权)的诉求,IMF未来可能会在相关检视中改变标准以帮助人民币入篮。当在IMF拥有一票否决权的美国总统奥巴马表示支持人民币入篮后,此事遂成定局。作为篮子货币的重要条件是“可自由兑换”,IMF专门为中国改成了“人民币在国际贸易中被广泛使用”。

当然,中国在签订“入篮”协议时也承诺了尽快实现金融开放与人民币自由兑换,但这只是让IMF批准时有足够的理由,中国并没打算在短期内实现这些承诺。

在2016年10月1日,北京时间凌晨,IMF在网站上公布SDR篮子新权重,人民币10.92%;美元、欧元、日元、英镑权重分别是41.73%、30.93%、8.33%、8.09%。IMF总裁拉加德表示,人民币纳入SDR,体现出中国改革取得进展。

然而,自2016年下半年以来,中国政府开始了"外汇储备保卫战“,不仅控制汇率,还控制外汇流出的总量,从此,中国资本市场成了 “只许进不许出”、单向自由流动的资本市场。中国逐步收紧外汇管制的结果让中国的中产阶级发现,他们在存取外汇或向海外汇款时,越来越不方便。

已经定居在澳大利亚的一位不愿意透露全名的杨女士回北京卖房。她发现把钱汇到澳大利亚的过程中,障碍重重,使她陷入了漫长的等待期。每天看着澳元的汇率一直在攀升,了解到资金损失越来越多。

杨女士遇到的情况在中国非常普遍。

 在过去的两年多里,中国政府通过颁布多条新规,让老百姓的外汇交易变得日益艰难。

“2017年1月,中国外汇管理局公布新规,在维持5W美元汇限额的同时,要求购汇人填写《个人购汇申请书》,并且购汇不得用于境外买房和证券投资。2018年1月,中国外汇管理局又规定,境内银行卡境外提取现金限额10万人民币。直到10月,政府部门又发布新规,互联网金融机构的客户当日交易人民币5万元以上、外币等值1万美元以上的现金收支,金融机构应提交大额交易报告。”

在一波又一波的外汇管制背后,主要是中国前几年严重的外汇资本流失。根据中国社科院的数据,在外汇流失顶峰时期的2015-2016年期间,中国国际收支平衡表上的资本外流已达到了1.28万亿美元。

然而,市场的普遍的说法是,民营企业以及个人手里的人民币资产兑换成美元资产,并向境外转移,是那一波资本流失最主要的原因。近年来,中国政治经济形势的变化更加剧了民营企业的艰难处境。自2011年以来,中国经济进入下行通道,国内消费不振,市场空间缩小,与此同时,民营企业却面临着税负过高,难以贷款等诸多障碍。

另一方面,国进民退的趋势日益凸显,民营企业的生存空间被国有企业逐步蚕食。这两年甚至出现了民营企业退场论。困境迫使民营企业把眼光转向海外,通过向海外投资寻求退路。

为了对冲资本外流冲击,保住汇率,央行出手干预外汇市场,这导致中国的外汇储备从2014年6月巅峰时的接近4万亿美元,下降到2017年1月的不足3万亿美元。外汇储备的下降让中国政府嗅到了一丝的危险信号。此下降的趋势也使得人们关注到了外汇储备的真实构成。根据中国外管局的数据显示,截止2018年3月,中国的外汇储备是3.11万亿美元,而中国全口径外债余额是1.84万亿美元。这意味着,中国外汇储备中一半以上必须为考虑偿还外债而预留,并不是真正的资产。

中国金融学者贺江兵用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的“蒙代尔不可能三角”理论来解释中国的外汇管制:

图源自网络

“在三个‘不可能’中间,第一是货币政策的独立性,第二是货币汇率的相对稳定,第三个就是资本可自由流动。这三样当中,你最多只能获取两样。”’

言下之意,为了保持货币政策的独立性,同时维持货币汇率的相对稳定,中国不得不采取强力的外汇管制。

从历史数据看,人民币汇率与外汇储备一般呈反向波动关系,其背后的逻辑是:当人民币贬值时,此时美元指数一般处于强势升值趋势中,央行为了缓解汇率贬值压力,会在外汇市场卖出美元支撑汇率,同时企业和居民也会因贬值预期主动买进并持有美元。为维持汇率水平,央行不得不消耗大量外汇储备来支持汇率稳定。

曾在1998年,这一体制曾保护中国不受索罗斯制造的东南亚金融危机的冲击;今后两年内,这也将成为中国抵抗美国对华贸易战的最后一条战壕。这种外汇管制固然有利于平衡国际收支、稳定汇率、平抑物价水平,但也让不同阶层付出了高昂的代价。

2月份央行观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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